西山散记
西山,坐落于瑞安旧城的西部,紧邻飞云江,亦被亲切地称为紫霞山、鳌山。
对我而言,童年的欢乐时光往往与西山紧密相连。除了盼望过年,与父母一同前往县城的探险,西山总是带给我无尽的惊喜。华侨电影院,那座矗立在西山的影院,是我童年中最向往的地方。在那里,我可以尽情欣赏《闪闪的红星》等令人震撼的影片。坐在舒适的椅子里,我仿佛置身于神奇的“水晶宫”,与影片中的世界融为一体。
与乡村的露天电影相比,西山华侨电影院的观影体验无疑是一次质的飞跃。那里,观众们可以尽情沉浸在影片的世界中,感受每一个细微的情感和情节变化。每当我回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,耳边总会响起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声,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欢笑和感动的世界。
西山不仅是我童年的乐园,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。唐朝著名道士马湘曾在此修炼,留下了“玉皇宫”和“炼丹台”等遗迹。马湘以医术济世,为人们带来健康和希望,他的事迹至今仍被人们传颂。
此外,西山还是四位瑞安名士的纪念地。许景衡、陈傅良、元高明和卓敬,他们的卓越才华和崇高品质为后人所敬仰。四贤祠内悬挂着他们的画像,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传奇故事。卓敬更是以不畏强暴、廉洁自律的品质成为后人的楷模。
然而,随着岁月的流逝,西山的某些地方也经历了沧桑变化。四贤祠年久失修,瓦背上堆满了落叶,只有檐下的鹦鹉在孤独地歌唱。西山塔也在抗战时期被拆毁,至今尚未重建,这无疑给西山的历史风貌留下了一道遗憾。
尽管如此,西山依然散发着独特的魅力。烈士陵园的建立,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新的精神力量。孩子们在这里嬉戏打闹,烈士墓则静静地卧在松柏丛中,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。纪念碑高耸入云,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烈士们的英勇和坚定信念。
总的来说,西山是我心中永远的乐园和圣地。它见证了我的成长历程,也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。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来到这里,感受西山的美丽和魅力,传承和发扬那些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。
烈士墓的西边,曾有一座庄重的烈士墓,那是文革武斗中英勇牺牲的烈士们的安息之地。它坐落在西山的制高点,见证了那个动荡时代的激烈冲突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座烈士墓被平毁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广播站,成为了时代的变迁的见证。
文革时期,全国陷入一片混乱,人们被分为联总联站两派,冲突不断升级。西山后山在50年代响应毛主席的号召,深挖洞广积粮,以备不时之需。这些防空洞如今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,但在那个特殊的时期,它们曾是人们避难的港湾。
备战备荒的防空洞在文革武斗中并没有派上用场,反而被联总占为司令部。据老人传言,联站发动了广大农民,水陆并进,将县城围得水泄不通。然而,西山的防御固若金汤,农民军不敢强攻,只能设计派遣特种兵夜袭偷营。然而,这些特种兵却遭遇了山顶岗亭的严密监视,最终悉数被歼灭。联总得到军队驰援后,农民军仓皇撤退,许多人命丧江中。
武斗的烈士墓原安葬着两百几十具烈士的遗体,他们都是联总的勇士。然而,不久后这座烈士墓被平毁,原址上建起了高高的广播站,现在又转为了宗教培训点。岁月流转,如今已很难寻找到当年的痕迹。只有偶尔传来的妇人哭诉和老人传诵的歌谣,才让人想起那段悲惨的历史。
每当傍晚时分,我独自隔着生锈的铁门,探看已不存在的武斗烈士墓,心中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哀思。有一次,我甚至看到一条狼犬从荒草丛里窜出,张开白森森的利齿猛扑过来,仿佛恶灵附体一般。我赶紧逃进了山林,躲在大树后面,心中感慨万分。
我知道人和树都来自大自然,人只有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中,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。当我失眠时,我常常一个人大白天跑到西山睡觉,温软的草坡为床,白云为被,天空就是无拘束的卧室。在这里,我可以远离尘世的喧嚣和纷扰,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真正的放松和净化。
西山是西山镇定高古的风采,它一次次地把我的目光从生存的“蛇阱”里打捞出来,从感情的幻影里解救出来,从权力的磨盘下从仇恨的火海里抢救出来。在这里,我可以看到飞云江潮来潮往、云落云起的壮丽景象,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和魅力。让飞鸟叼回童年的笑声,清泉洁净我们的记忆,让常青的大树打扫灰暗的灵魂和天空,让先贤的遗风鼓荡我们的思想。在这里,我可以寻找到精神自由飞翔的高度。
虽然文革时期西山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和摧残,但现在的西山已经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。新植的树木虽然还显得稚嫩,但它们充满了希望和梦想。夕阳正在飞云江江面横铺一条金色的梦想,给西山浓抹一层历史的晚霞,而未来的星空也将会在西山顶上闪耀。我相信,在未来的日子里,西山一定会继续见证着历史的变迁和时代的进步。